杜威（大家精要）

将欧美分为旧大陆与新大陆的话，谁能领航美洲新大陆的哲学？

从哲学和人文的地理学角度观之，如果将整个西方的哲学和思想分为旧大陆与新大陆两块的话，那么，谁能代表整个欧陆的哲学和思想？答案一定是众说纷纭。可以肯定，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直到20世纪的哲学群星们都拥有众多的拥趸。谁又能领航整个美洲的哲学？如果是多选题的话，这个位置里，一定有美国思想大师杜威。

当然，从被公认为第一位哲学家的米利都人泰勒斯（Thales）提出“水生万物”算起，旧大陆哲学已有两千五百多年的悠久历史，而新大陆哲学即使从美利坚建国开始算起，它真正形成也只有两百多年。然而，美国哲学家却以其敢于创新的勇气，将新大陆思想拉到了崭新的高度，杜威就站在这思想的巅峰位置。

如果再缩小范围，在整个20世纪的哲学家中进行选择的话，哪些哲学家和思想家在世界上才是最伟大的呢？对于这个问题，答案可能还是相对集中的。当代著名哲学家理查德·罗蒂（Richard Rorty）只推举出三位哲学家作为回答，那就是维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杜威和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

这三位最伟大的哲学家的思想，都不是无所本源。从思想的来源上来看，在维特根斯坦之前，分析哲学（analytic philosophy）的鼻祖是弗雷格（Friedrich Ludwig Gottlob Frege）；在海德格尔之前，现象学（Phenomenology）的祖师是胡塞尔（Edmund Husserl）；而在杜威之前，实用主义的开拓者是皮尔士（Charles Sanders Peirce）和詹姆斯（William James）。但显而易见的是，海德格尔这位德国哲学天才占据了欧洲大陆哲学的中心地位，更多生活在英伦孤岛的维特根斯坦引导了英美分析哲学的潮流，而杜威则独踞美洲大陆引领了实用主义的主流。

然而，有趣的是，欧洲大陆与英伦传统却是同根同源的。比如，在探寻分析哲学的起源之时，欧洲大陆哲学与分析哲学实际上源头是同一的，英美分析哲学最初也应被称为英奥分析哲学。这是因为，在德国威权统治者希特勒上台之前，分析运动并非英国现象而是中欧现象，只是到后来欧洲大陆的才与分析传统分离开来。

如此看来，只有杜威所代表的美国实用主义哲学，才是自立于欧洲门户之外的新哲学，尽管这种哲学传统从更广阔的历史背景上看亦是源自欧洲，但是它摆脱传统的独创性却是非常明显的。所以说，美国人也喜欢把他们的哲学唤作新大陆的新哲学。

更有趣的是，新大陆在美国哲学界并非仅仅是地理学的概念，它常常被一个替代性的名词——新世界（New World）所取代。这也就是说，美国人又将这种本土传统的哲学称为新世界的哲学，似乎欧洲大陆传统的哲学就归属于旧世界的哲学了。由此可以看出，美国人创造自身哲学的雄心伟志。

所以，海德格尔在遥望大洋彼岸美国主义的时候，尽管认定美国主义仍是某种欧洲之物，但又不得不承认，美国哲学思想这个“至今尚未被充分理解的庞然大物”，根本没有从现时代那业已完成的、得以积聚的“形而上学本质之源发地”发生出来。这意味着，在海德格尔的眼中，“美国人借实用主义对美国主义进行的解释仍然是处在形而上学领域之外”。

所谓“不在形而上学之内”的评价，可以被视为一种贬损，但反过来看，其实也是某种褒扬。这种在欧陆哲学传统之外自立门派的哲学，在海德格尔所处的时代看来就像“庞然大物本身尚未成形”，但这低估了与海德格尔颉颃的那位“成形者”——实用主义的最大哲学家、最美国化的哲学家杜威的思想。这两位大思想家的思想，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20世纪中叶之前，杜威无可置疑地引导着美国的古典实用主义（the classical pragmatism）的主潮，而这种思潮在前半世纪的美国，毫无疑问地位居主宰。杜威虽然在理性思维上承继了皮尔士和詹姆斯，却后来者居上；尽管在感性经验上承继于爱默生和梭罗，却以巧思胜之。杜威的影响在西方世界，几乎遍布各个思想领域，他的名字被赋予了各种头衔。他是美国实用主义哲学（Philosophy of Pragmatism）的典型的代表，他是芝加哥社会学派（Chicago School of Sociology）的创始人，同时，他也是机能主义心理学（Functional Psychology）的奠基者。

从古典实用主义的脉络上着眼，皮尔士心仪于科学，詹姆斯醉心于宗教，而杜威则偏重于教育和政治。换句话来说，与皮尔士那种科学家般的严谨、詹姆斯那种有宗教情结的虔敬不同，杜威的诸多工作都是在科学和宗教之外来完成的，他关注文化教育和政治改革。他的思想对于后世的道德、政治、社会和教育思想之影响尤甚。

从改造经验出发，杜威提出了经验的自然主义与自然主义的经验主义；从改造哲学出发，他提出了一整套的试验主义方法和实用主义体系；从改造社会出发，他在伦理学、价值论、美学、社会哲学、政治哲学和宗教哲学领域都颇有建树，并对不同的学科都产生了重要而深刻的影响。

由此可见，杜威不仅是20世纪一位具有深度的，而且还是具有广度的影响了人类进程的“伟大的人”。

刘陶，辽宁师范大学计算机与信息技术学院讲师，发表论文多篇。

刘悦笛，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辽宁大学特聘教授和生活美学研究院院长，美国富布莱特访问学者，曾任国际美学协会（IAA）五位总执委之一与中华美学学会副秘书长。出版中英文专著、译著十余部，发表论文百余篇。

杜威是20世纪美国实用主义哲学的典型代表、芝加哥社会学派的创始人、机能主义心理学的奠基者，被公认为具“美国特质”的思想家。他也是伟大的教育改革者，他的思想和实践，甚至在中国产生了深远影响，培养了胡适、冯友兰、陶行知等一大批国学大师。本书重点解析了其实用主义哲学，深入浅出地分析了他与中国的契合之处。

引言杜威的复兴与复兴的杜威

第1章思想新大陆与新大陆思想家

早期：启蒙与开创（1859～1898）

中期：拓展与深化（1899～1924）

晚期：耕耘与收获（1925～1952）

第2章哲学的改造与改造的新哲学

哲学根源：“生活压力和张力”

哲学危机：“对确定性的寻求”

哲学复兴：“哥白尼式的革命”

哲学职能：“探究经验作批判”

第3章经验的自然主义与自然主义的经验主义

什么是经验：旧经验主义的翻新

经验做什么：进化主义的互动论

经验为什么：在自然与社会之间

艺术即经验：经验的审美化特质

教育即经验：经验的生长与重组

第4章理智的探究方法与真理的操作手段

探究法：程序主义的做法

真理论：工具主义的验证

符号学：交往主义的媒介

科学观：人文主义的建构

第5章从道德的进化到民主的建造

伦理学说：“道德”的情境主义

价值理论：“评价”的实验主义

政治哲学：“自由论”的进步主义

社会观念：“共同体”的民主主义

第6章杜威与中国

杜威与古代中国：儒道论思想

杜威与近代中国：启蒙论思想

杜威与现代中国：实践论思想

杜威与当代中国：生活论思想

结语从杜威革命到革新杜威

附录

年谱

主要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