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地图集

欺骗岛，南极洲

欺骗岛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岛屿。1908年12月22日，经历了六天剧烈的南极风暴和严重的晕船后，“普尔夸帕”号（Pourquoi-Pas）的船员们终于跌跌撞撞地驶进了冒着热气的火山臼，而这里就是欺骗岛。直径长达12公里的环形黑色火山岩环绕着港口，形成了地狱般的奇观。捕鲸船——不是靠煤而是靠企鹅油驱动——挤满了海湾，仿佛在举办一场可怕的船队嘉年华。“四面八方都漂浮着鲸鱼的碎尸，”让-巴蒂斯特•查考特（Jean-Baptiste Charcot）后来在日记中写道，“……正在被肢解或等待被肢解的鲸鱼尸体就在各种小船旁边。味道难闻极了。”沿着捕鲸湾浸满鲜血的海滩，在腐烂的尸体和被肢解的骨架中间，矗立着若干个巨大的铁罐，鲸鱼的肉和骨头在里面翻滚着，熊熊燃烧的熔炉日以继夜地照亮了这座岛屿。在浮动屠宰船的下方，被鲜血染红的海水冒着泡，汩汩作响。这一切都被水面上升起的薄雾所笼罩，到处都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恶臭。海滩上，炼油师将鲸肉和鲸脂变成鲸油，再把鲸油变成可供交易的商品。

1821年，21岁的美国康涅狄格州人纳撒尼尔•帕尔默（Nathaniel Palmer），驾着一艘不比划艇长多少的单桅帆船，在该岛多山的一侧偶然发现一个狭窄的裂口。与此同时，他还发现此处是一座休眠火山。而且讽刺的是，这里也是南极洲最安全的港口——一个罕见的避难所，可以躲避南大西洋的狂风和危险的浮冰。

他当时搜寻的不是鲸鱼，而是海狮。在南极，海狮是第一批被猎杀的动物——而且是以能想到的最不可持续的方式。在被棍棒打死或长矛刺死后，这些海狮会被清洗并装进木桶，之后便被运往欧洲、北美和中国。每年夏天，越来越多的猎人来到这里，而争夺新猎场的竞争也变得越来越激烈。仅仅过了五年，海狮的数量就大幅减少，濒临灭绝。“当发现海狮生意无利可图时，”一位评论人士（不是指责狩猎者，而是指责海狮的繁殖速度不够快）说道，“……我们的船只在捕鲸业迅速占据了领先地位。”南极洲有大量的鲸鱼，而捕鲸者也发现全球市场对珍贵鲸油的需求非常强烈。

今天，我们很难理解近几个世纪以来西方社会对鲸油的依赖高到什么程度。它不仅是化妆品、机油和洗涤剂的配料，也在纺织品、黄麻纤维、皮革、油毡、绳索、清漆、涂料、肥皂和人造黄油的生产中发挥作用。它是精密钟表和计时器的润滑剂，亦可作为维生素的重要来源，此外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它也是哈制造炸药和硝化甘油的重要原料。不过，它最出色的表现还是在照明方面。一种被称为鲸蜡的东西——比蜂蜡和动物油脂都要好，能产生更明亮、更清洁且无烟的火焰——可以直接用桶欧从抹香鲸被割下来的头里舀出来。鲸蜡为欧洲和北美的数百万家庭、路灯、灯塔、建筑带来了光明。鲸油成了现代化命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新兴工业化世界的血管中流动。它能让时钟滴答作响，让灯具发出光芒，以及让炸弹轰然引爆。

几乎一夜之间，欺骗岛成了一个繁忙的捕鲸工厂。19世纪50年代中期，煤油的发明最终开始取代鲸油成为首选燃料。20世纪20年代，那些驶抵南极洲的捕鲸船都配有内置的滑道，可以方便地将鲸鱼拖到甲板上处理，不再需要欺骗岛这样的庇护港口。更快的加工过程意味着更多的鲸油，进而是更大的利润，结果鲸油市场最终饱和，导致鲸油价格大幅下跌，使得利润较低的陆上加工业务突然终止。19世纪和20世纪对鲸油的依赖，在很多方面同21世纪对矿物油的依赖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捕鲸船就是一种非法的开矿机——一台海洋动物油的挖掘机，”菲利普•霍尔（Philip Hoare）在《白鲸记》（The Whale）一书中写道，“……它对工业革命的贡献丝毫不亚于人们从地下挖出的煤。鲸油和鲸须都是机器时代的大宗商品……”到1931年时，欺骗岛上最后一家捕鲸公司最终也停止运营了，岛上的商业捕鲸活动就此终结。

在1941年以前，欺骗岛一直处于废弃状态，英国海军当时决定摧毁岛上残留的油罐和其他补给，以降低该岛对于德国海军的吸引力。虽然德国并没有表现出对该岛的兴趣，可到了第二年，阿根廷却登陆了该岛，胡乱放置了一些国家标志和旗帜，半心半意地试图宣示主权。不久，英国人回来了，用他们自己的国旗重新宣示了主权。1944年，一队英国科学家在此建立了永久性的研究站。1955年，智利决定也要在欺骗岛上占据一席之地，他们挨着英国人建了自己的研究站。尽管有许多国家同时宣布对欺骗岛拥有主权，但令人惊讶的是，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冲突，甚至连就主权问题交流的茶话会都鲜有报道。然而，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欺骗岛决定用一连串的火山喷发来驱赶它不喜欢的这些岛上居民。火山喷发摧毁了研究站，并将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厚达几英尺的泥土和火山灰之下。

如今，该岛根据“南极条约体系”（Antarctic Treaty System）受到管辖，而在短暂的夏季，游客们会带着相机漫步在已成废墟的建筑物中，这些建筑物或倾倒或部分沉没在黑色的火山沙中。英国文学批评家、哲学家威廉•黑兹利特（William Hazlitt）曾写道：“生活就是善于欺骗自己的艺术，而成功的欺骗必须是经年累月不间断的。”2007年，一艘豪华游轮在进入被水淹没的欺骗岛时触礁，导致200加仑汽油和燃料泄漏在海湾里，冒泡的海水再次变了颜色，不过这次不是红色，而是象征着现代化新鲜血液的黑色。

世界尽头，加利福尼亚州，美国

显然，我们很难找到世界的尽头。它既不在北极，也不在南极，不在古老的玛雅神庙中，也不在失踪水手堕入神秘深渊的南大洋。然而，它却可以隐藏在加利福尼亚东部偏远荒野的深处。在那里，在地域广袤但环境恶劣的内华达山脉中，曾经满怀希望到此处淘金之人的废弃物随意地散落在地上。

1848年1月24日，在发源于内华达山脉脚下蜿蜒曲折的美利坚河（AmericanRiver）的河滩上，一名磨坊工人偶然发现了几块闪闪发光的黄色薄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偶然发现的那几个闪着光泽的小东西，会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纽约先驱报》（New York Herald）很快就得到风声，结果几乎在一夜之间，成千上万不顾一切想要发财的人便涌向了加利福尼亚的山中。这些人来自北美、南美、欧洲，甚至还有来自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中国这些更远的地区。“加利福尼亚”这个词永远与黄金划上了等号。“加州梦”成了集体的想象，加州也变成了充满财富和新生活的应许之地。但要想实现这个梦想，你得先到达那里。要知道在1848年，前往加利福尼亚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即使对那些已经在北美大陆上的人来说也是如此。那时候，美国的大部分土地都还是未被开发的蛮荒之地，既没有公路，也没有铁路网。经陆路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旅行不仅艰难，而且还很昂贵，如果旅行者真打算这么做的话，也要花上好几个月时间。荒诞的是，大多数从东海岸前往西海岸的人都是走海路，沿着南美洲的尖端一路航行——这可是一趟耗时8个月的艰苦航程。一些人向南航行到巴拿马，便借助划艇和骡子，穿过茂密的热带丛林，向西艰苦跋涉；一旦到达太平洋一侧，他们就登上另一艘开往旧金山的船。每一条路线都有致命的风险：从灾难性的沉船、伤寒或霍乱、当地人的突然袭击、武装团伙的抢劫，到更平常的不幸，比如在途中迷路，不一而足。

这些来自大地的金子也开始被用来改变孕育它的地貌。一夜之间，无数城镇和连接它们的道路出现了。为了能够支持成千上万患上“淘金热”的新移民，整个产业应运而生。旧金山这座小港口城市在1846年只有区区200个居民，而到了1852年就已经发展成为拥有36000名居民的繁华都市。黄金和它所孕育梦想的强大吸引力，就像炼金术一般，将荒野变成了城镇，又将城镇变成了都市。

为了搜寻那些难找的矿物，淘金者在陌生的土地上漫步，渐行渐远，潜入到了加利福尼亚荒野的深处。他们翻遍了河床，深深地横切入山坡，并掀翻了石头和泥土。他们没有地图，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地图——世界的这一部分可是一片未知领域。淘金者成了探险者。在这片土地上开拓殖民时，他们用那些能反映自身经历的名字为这片土地命名。殊死一搏（Last Chance）、魔鬼峰（Devil’s Peak）、黄泉鬼穴（Hell Hole Reservoir）、魔鬼之门（Devil’s Gate）、迷失峡谷（Lost Canyon）、死木镇（Deadwood），还有世界尽头——这些地方的名字在某种程度上概括了加州淘金者的悲惨境况。淘金是一场危险的赌博，吸引了许多人为之神魂颠倒，但收到回报的人却寥寥无几。尽管它偶尔会使穷人暴富，但绝大多数矿工只会变得更穷。然而，贫穷还不是他们最担心的，因为对从世界各地艰难跋涉而来的成千上万幸存者而言，死亡依旧如影随形。滚落的石块、林中的灰熊、疾病、中箭或者溺水，这些死亡的风险就像一个心怀恶意的阴影一直纠缠着他们。

遭受黄金诱惑之苦的不只是那些不幸的淘金者。矿业和矿工将灾难带给了美洲的原住民，这个民族已经在西班牙人手中遭受了无法估量的疾病和屠杀之苦。在加利福尼亚，渴求黄金的淘金者把原住民赶出了他们曾经狩猎、捕鱼以及采集食物的土地。一些原住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家人铤而走险、袭击矿工，反倒给矿工屠杀整个村庄落了口实。加利福尼亚第一任州长彼得•伯内特（Peter Burnett）宣称，原住民有两种选择——要么灭绝，要么迁移。大约4000名原住民儿童被卖给殖民者当奴隶。1845年，也就是淘金热开始三年前，加州大约有15万名原住民；可到了1870年，只剩下3万人。

在对财富不知疲倦的贪欲中，渴望黄金的矿工撕开了土地并将它掏空，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焦土和污秽。巨型高压水炮划破了开阔的山坡，河流被改道并筑坝，整片丛林——包括千年树龄的巨杉——被砍伐殆尽，有毒的副产品（如汞）流入河流和小溪，杀死了里面的鱼，并导致河水在未来的几个世纪里都有毒。加州的灰熊可能是所有动物中最悲惨的一种。为了取悦那些缺乏娱乐项目的矿工，灰熊被抓起来并放进角斗场里，与公牛和其他毫无戒心的动物们打斗。当公牛与灰熊的对决变得索然无味时，有钱的矿工就引进了非洲狮来恢复这种刺激。第一批淘金者进入加利福尼亚山区后不到75年，加利福尼亚灰熊便几乎被杀光了。1922年，该物种宣告灭绝。

之后有一天，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戛然而止，结束的速度几乎和它开始的速度一样快。由于不知道这个消息，成千上万的人还是继续涌入这片已经被掠夺殆尽的采金区，却失望地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幸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一首关于淘金热的歌曲这样唱道，“矿井终于塌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我将再也、再也看不到/我幸福、幸福的家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在加州的漫长夏季里，游客们在散落各处的淘金热时期的废墟中漫步，穿过被历史暴行搞得满布疮痍的大地。空空如也的矿井、坍塌的建筑、杂草丛生的道路，还有整个废弃的城镇，现在都成了腐朽的记忆和有待愈合的大地伤痕。尽管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屠杀，风景地貌被毁灭，河流被毒化，还有物种被逼到灭绝，许多人还是在以虚假的温情回顾那个为了寻找闪着光泽的黄色矿物的狂热时代。那些前往“世界尽头”的人是北美历史上最大规模移民运动的一部分，但对那些土生土长的人来说，移民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毁灭。

忧思群岛，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加拿大

1854年，伦敦。这座城市正在另一场瘟疫的爆发中苦苦挣扎，自1831年以来，一系列致命的瘟疫已经摧毁了这座城市的贫困人口。就在前一年，这种奇特的疾病仅在伦敦和纽卡斯尔就夺走了1万多人的生命。1854年夏末，该病再次席卷伦敦，这一次给苏荷区造成了严重的打击。9月的头三天，它就杀死了127人。就像1666年的黑死病一样，人们逃到乡下，留下了一座空空如也、一贫如洗的城市。

在人们的记忆中，伦敦上空一直笼罩着一层干燥的阴霾，这是一种有毒且顽固的灰色烟尘气体，是从燃煤的炉子、啤酒酿造厂、蒸汽锅炉和石灰窑中排放出来的。“看上去，它含有有毒烟雾，”约翰•拉斯金（John Ruskin）在日记中写道，“很可能是……但仅有烟雾的话是不会以那种野蛮的方式来回飘荡的。在我看来，它更像是由死人的灵魂构成的。”

城市中所有东西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烟灰和污垢，就像船底的藤壶一样。在炎炎夏日的骄阳下，泰晤士河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断发酵的人畜排泄物的污水池，产生的气味令人难以忍受，政府不得不向河中倾倒一种由氯化物、石灰和苯酚组成的混合物，以试图减轻恶臭。但即使是这臭气熏天的河水，也无法与似乎是栖息在这座城市毛孔中那不可避免的死亡气息相提并论。这种奇特的疾病不可避免地要归咎于糟糕的空气，在人们的想象中，空气已经腐化得如此严重，以至于似乎变成了一个可以变换形状、心怀恶意的实体。对一些人来说，这个实体之所以如此恐怖，则是因为它会针对一些人，但令人费解的是，另一些人却能幸免。这是一场不眠的梦魇，吞噬了这座城市的想象力，它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无法被猎杀或阻止。当时住在伦敦的艺术家罗伯特•西摩（Robert Seymour）在伦敦一家报纸上刊登了一幅画，画中是一副巨大的骨架披着一块白布，盘旋在伦敦上空。当在天空中滑行时，它那修长且瘦骨嶙峋的双臂向外伸展，被不祥的黑雾所掩盖。人们无力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它取个名字，称它为“瘴气”。人们认为，瘴气会在夜幕降临时出现，蜿蜒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些胆敢到外面冒险或疏于将自己的房子封好的人，几乎没有机会逃脱它的魔爪。英国皇家海军的测量员丹尼尔•彭德（Daniel Pender）和妻子以及两个年幼的女儿恰好就住在这座城市。人们对彭德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在法尔茅斯市港口停靠的雷纳号上值班时，接到了他在伦敦的家人身体抱恙的消息。他立即返回了伦敦，但就在他到达后一天，就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另一位住在伦敦、名叫约翰•斯诺（John Snow）的内科医生，满心怀疑地提出了关于这种奇特疾病的另一种理论。1854年9月8日在苏荷区，他把一个公用水泵上的把手取下，几乎立刻，那一带的疫病就结束了。然而，要查明罪魁祸首还得再等几个月；元凶并非是很多人认为的那种有害气体，而是通过城市饮用水而非空气传播的亚洲霍乱。

但对丹尼尔•彭德来说已经太晚了。彭德似乎已经摆脱了一切束缚他继续前进的东西，离开伦敦，回到了海上。三年过去了，彭德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而现在他要负责测量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广阔的海岸。他的任务是系统地为国家新扩展的海岸线上未标明的荒野之地绘制地图并命名。

从1857到1870年，他考察并命名了诸多山脉、海湾、岛屿、海峡、河流和水湾，此处的地形地貌特征，此前只是模糊地出现在地图上。正是通过这一咒语般的过程，彭德发现命名这一行为是对无常记忆的抵抗，也是对他过去忧伤之事的补偿。1863年，他被晋升为“毁灭”号（Devastation）的船长，他还用船名为“毁灭海峡”（Devastation Channel）命了名。至于其他的名字，彭德是从他的早年经历中获得灵感的。温哥华岛西海岸外的小群岛，就是他以查尔斯•狄更斯的小说《董贝父子》中的人物命名。

1666年的伦敦大瘟疫期间，人们通常会在房子的大门上以一个下降三角形的形式写下“abracadabra”（施咒时念的咒语）这个词。在其被舞台魔术滥用以前，这个词被认为具有保护的魔力。公元3世纪，昆图斯•塞伦努斯•萨姆莫尼科斯（Quintus SerenusSammonicus）医生首次指导人们用“abracadabra”这个词作为预防疾病的手段。然而，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更为久远的古阿拉米语（Aramaic language），意思是“我创造了我所说的”。在德国有关侏儒怪的神话故事中，我们也能发现一个词或者一个名字具有某些秘传特质的例子。在这个故事中，磨坊主的女儿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不得不猜测侏儒怪的名字。这两个例子都表明，名字不仅是标识，它们也可以作为保护者甚至是救星。“忧思”（Sorrow）和“悲伤”（Grief）这两个词都被彭德用来将一处风景变成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可能会被阅读、浏览，也能被遗忘。

达米安·鲁德，1984年生于澳大利亚悉尼，是一位作家和艺术家。他从挪威的卑尔根国立艺术学院获得艺术硕士学位，目前生活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在那里从事关于阿比·瓦尔堡（Aby Warburg）的《记忆图集》（Mnemosyne Atlas）的研究。

凯特琳娜·迪达克，1990年生于乌克兰，是一位插画师和版画家，尤其擅长蚀刻、单字铸排、水彩画和数字艺术。她从乌克兰国立美术与建筑艺术学院获得版画与书籍插画硕士学位，目前生活在基辅。

这是一本破解日常生活烦闷、带领读者随时随地来一场虚拟旅游的趣味指南。你只需打开手机，点开地图App，就可与世界上悲伤的地名来一场邂逅，随之展开一次终点未知的历史与文化之旅。这是没有旅途劳顿，也不需付出金钱的“纸上”旅行，是属于这个时代中宅男宅女、懒人“废柴”、陌生人恐惧症患者的旅行秘籍。

《悲伤地图集》是世界上悲伤地名的俱乐部，也是悲伤者按图索骥探访隐秘世界的忧郁指南。每一个阴郁地名的背后，都有一个由神话、历史、景观、意外事故和悲剧交织而成的丰富故事。从南极洲的欺骗岛到德国的痛苦镇，从俄罗斯的寂寞岛到澳大利亚的绝望山——所有这些地点在人人都会经历的悲伤忧郁时刻，奇异地引发出窥探欲和安慰感，再也没有比它更另类的“奇葩”地图集了。

导言 001

欺骗岛南极洲 007

世界尽头加利福尼亚州，美国 015

忧思群岛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加拿大 021

无名之路伊卡卢伊特，加拿大 027

绝望山南澳大利亚州，澳大利亚 033

无有城亚利桑那州，美国 039

空间制图学 045

无望岛新斯科舍省，加拿大 065

寂寞岛喀拉海，俄罗斯 071

世界尽头伦敦，英国 077

死亡岛塔斯马尼亚州，澳大利亚 083

忧郁地图集 089

末日之城内华达州，美国 107

天启峰南极洲 115

难言岛南极洲 123

孤独镇纽约州，美国 129

乌托邦俄亥俄州，美国 135

冷酷角塔斯马尼亚州，澳大利亚 143

屠杀岛安大略省，加拿大 151

苦难镇萨克森- 安哈尔特州，德国 157

无名者的记忆 163

无有之地杜伦郡，英国 181

失望岛奥克兰群岛，新西兰 187

自杀林青木原，日本 193

饥饿港巴塔哥尼亚，智利 199

黑暗湖安大略省，加拿大 205

死亡村芬兰 211

致谢 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