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轶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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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商品名称:帝国轶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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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第一章 布舒城堡1927
     
  幻觉源自于想象。——据传此语出自马勒伯朗士
  
  我是比利时的马利亚·卡洛塔,墨西哥和美洲的皇后。我是马利亚·卡洛塔·阿梅利亚,英国女王的表妹,圣查理十字骑士团的大首领,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出于怜悯和仁慈而收护于双头鹰卵翼之下的伦巴第-威尼托诸省的总督夫人。我是马利亚·卡洛塔·阿梅利亚·维多利亚,享有君主中的涅斯托耳之誉、曾经抱着我坐在腿上轻抚着我的褐发说我是莱肯宫中的小美人的萨克森- 科堡亲王及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的女儿。我是马利亚·卡洛塔·阿梅利亚·维多利亚·克莱门蒂娜,由于为当年在杜伊勒里宫中的花园里经常送给我好多好多栗子并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我的脸蛋儿的外祖父、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流亡和去世而憔悴、悲伤致死,有着蓝色眼珠和波旁家族的鼻子的圣洁王后、奥尔良王朝的路易丝-玛丽的女儿。我是马利亚·卡洛塔·阿梅利亚·维多利亚·克莱门蒂娜·利奥波迪娜,儒安维尔亲王的外甥女,巴黎伯爵的表妹,曾是比利时国王及刚果的征服者的布拉班特公爵和我于十岁那年在其怀抱之中于花满枝头的山楂树下学会了跳舞的佛兰德伯爵的亲妹妹。我是卡洛塔·阿梅利亚,天主教君主费尔南多和伊莎贝尔的第一位横渡大洋踏上美洲土地的后裔,曾经在亚得里亚海滨为我修建了一座面向大海的白色宫殿而后却又带我住进了一个对着峡谷和覆满皑皑白雪的火山的灰色古堡、很多年前的一个六月的某一天清晨被人在克雷塔罗城枪毙了的、出生于美泉宫的奥地利大公、匈牙利和波希米亚亲王、哈布斯堡伯爵、洛林亲王、墨西哥皇帝和世界之王费尔南多·马克西米利亚诺·何塞的妻子。我是卡洛塔·阿梅利亚,阿纳瓦克的摄政王、尼加拉瓜的女王、马托格罗索男爵、奇琴伊察公主。我是比利时的卡洛塔·阿梅利亚,墨西哥和美洲的皇后,现年八十六岁,近六十年来一直用罗马的泉水来消解心头的燥渴。
  今天信使给我带来了帝国的消息。他带着无尽的回忆和梦幻,搭乘一艘三桅帆船,由一股裹挟着无数鹦鹉的彩风吹送而来。他给我带来了萨克里菲西奥斯岛上的一抔黄沙、一副鹿皮手套和一只用珍贵木料制成、装满翻滚着泡沫的热巧克力的大桶。在我的有生之年里,我每天都将在这只木桶里沐浴,直至我这波旁家族公主的皮肤、直至我这年逾八十的老疯婆子的皮肤、直至我这像阿朗松和布鲁塞尔花边一样洁白的皮肤、我这如同望海花园中的玉兰一般冰清雪净的皮肤,直至我这皮肤,马克西米利亚诺,我这被漫漫世纪、风风雨雨和王朝更迭蚀裂了的皮肤、我这梅姆灵笔下的天使和修女院的新娘般的白皮肤一块一块地剥落,让黑而又香——黑如索科努斯科的可可豆、香似帕潘特拉的香子兰——的新皮肤覆满我的全身,马克西米利亚诺,从我这个墨西哥土人、黑肤少女、美洲皇后的黑色额头直至裸露着的、香喷喷的脚趾尖。
  信使还给我带来了,亲爱的马克斯,带来了一个珍宝匣,里面装有几缕你的金色胡须。这胡须曾悬垂于你那佩戴着阿兹特克之鹰勋章的胸前。每当你身着骑手装、头戴镶有纯银花饰的宽檐呢帽威武地裹着尘埃策马在阿帕姆原野上驰骋的时候,那胡须就像是一只特大的蝴蝶翻舞飘飞。有人告诉我,那些野蛮人,马克西米利亚诺,在你尸骨未寒、刚刚被人用巴黎石膏拓下面模以后,那些生番就揪走了你的胡须和头发,准备拿去换几个小钱儿。谁能想象得到,马克西米利亚诺,你竟会落到同你父亲——如果赖希施塔特公爵真是你父亲的话——同样的结局。任何事情和任何人,无论是盐酸水浴、还是驴奶、还是你母亲索菲娅女大公的爱,都没能使那个可怜的人逃脱早亡的命运。公爵于你刚刚出生之后就在美泉宫里去世了,没过几分钟,他的金色鬈发就被全部剃下装进了珍宝匣,但是,他得以幸免而你却没能做到的是,马克西米利亚诺,心脏被切碎论块儿卖掉换了钱。这是信使从忠心耿耿的匈牙利籍厨师蒂德斯那儿得知的。蒂德斯一直陪伴你到了刑场并且扑灭了枪弹引燃你的背心而烧起的火焰。信使交给我了一个由萨尔姆·萨尔姆亲王和公主转来的雪松木箱,木箱里装有一个铅匣,铅匣里装着一个玫瑰木盒,盒子里,马克西米利亚诺,装有你的一片心脏和那颗在钟山上结果了你的生命和你的帝国的子弹。我整天用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个盒子,永远不让人夺走。我的贴身女仆们把饭菜送进我的嘴里,因为我不肯放下手中的盒子。德于尔斯特伯爵夫人把牛奶送到我的唇边,仿佛我仍然还是父亲利奥波德一世的小天使、波拿巴家族的褐发小后裔,因为我忘不了你。
  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仅仅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对你起誓,马克西米利亚诺,他们才说我疯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才叫我望海疯婆、特尔弗伦疯婆、布舒疯婆。不过,如果有人对你说,如果有人对你说我在离开墨西哥的时候就已经疯了,而且在让船长降下法国旗升起墨西哥帝国旗后,就因为疯了,才一直躲在欧仁妮皇后号船舱里渡过了大洋,如果有人对你说整个旅途中我始终没有走出过船舱,因为我已经疯了,而且我之所以会疯,不是因为在尤卡坦时有人在我的饮料里下了曼陀罗,也不是因为知道拿破仑和教皇不会帮助咱们而要让咱们听天由命、让咱们栽在墨西哥,而是由于我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范德施密森上校的种,因此感到绝望、觉得完了,所以才会疯,如果有人对你说这些,马克西米利亚诺,你告诉他,那都不是真的,你过去一直是、将来也永远是我最心爱的人,如果说我疯了,那也是由于饥渴的缘故,自从那天在圣克卢宫里喝了拿破仑三世那个恶魔和他的老婆欧仁妮·德·蒙蒂霍给我的那杯凉橘子水以后,我就一直又饥又渴,我自己清楚,而且尽人皆知,那杯水里有毒,因为他们不仅仅早就背叛了咱们,同时还想把咱们从地球上除掉、毒死咱们,不只是小拿破仑和那个蒙蒂霍有这种念头,就连咱们最亲近的朋友们、咱们的仆役,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马克斯,就连那个勃拉希奥也都有这种念头,所以,对他用以抄录你在去库埃纳瓦卡的路上口述的信函的变色铅笔、对他的唾液、对夸乌特拉喷泉那含硫的水,你都得小心点儿才是,马克斯,还有那掺了香槟的龙舌兰酒,我就对任何人都有所防范,就是对内莉·德尔·巴里奥太太,也不例外,尽管那时候每天早晨我都同她一起乘坐黑色马车到特雷维泉去,因为我打定主意并且也确实做到了只喝罗马的泉水,而且还得只用庇护九世教皇陛下送给我的那只穆拉诺杯子,那次我没有事先得到允许就突然跑去见他,正好赶上他在吃早点,他发现我又饥又渴,就问道:墨西哥皇后想吃点儿葡萄吗?要不就来一牛角杯奶油汁?或者是鲜奶,唐娜·卡洛塔,刚刚挤来的羊奶?然而,我一心只想把手指伸到那可能会把我的皮肤烫焦、滚热而又泛着泡沫的饮料里面去,于是,我就冲上前去,把指头擩进了教皇的巧克力杯子,然后又抽出来嘬了嘬,马克斯,要不是因为后来到市场去买核桃和橘子准备带回罗马饭店,真不知道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核桃和橘子都是我亲自挑选的,用欧仁妮送给我的黑纱披巾逐个擦了一遍、仔细地检查过壳和皮、剥开、放进嘴里,还有那些在阿皮亚大街买的火烤栗子,至今我都没想明白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专门负责替我品尝食物的库恰克塞维奇太太和猫都没在,侍女马蒂尔德·德布林格尔也没在,正是她设法弄到了一只小煤炉,还为我找来了几只鸡放养在帝王套间里,以便能让我只吃亲眼看着生下来的鸡蛋。
  那时候,马克西米利亚诺,在我还只是小天使、莱肯宫的小美人并且玩不厌骑着宫里楼梯的木扶手往下滑的游戏或者一动不动地坐在花园里看我哥哥佛兰德伯爵为逗笑我而拿大顶和做怪相以及听我另外一个哥哥布拉班特公爵编造假想城邦和讲述著名海难故事的时期,在父亲头一次请我同他共进晚餐之后给我戴上玫瑰花冠并送给我好多好多礼物的时期,我每年都要去英国看望住在克莱尔蒙特的外祖母玛丽·阿梅莉。你还记得她吗,马克斯?她曾经劝咱们不要去墨西哥,说咱们会在那儿送命的。有一年,我在温莎城堡里认识了表姐维多利亚和表姐夫艾伯特亲王。那时候,我亲爱的马克斯,在我还只是个褐发毛丫头、我的床铺还是一个覆满母亲路易丝- 玛丽用以浸润嘴唇的温雪的白色小巢的时期,维多利亚表姐对我能够背诵从哈罗德一世直到她的叔叔威廉四世的英国王室家谱而大为惊异,为了奖赏我的刻苦用功,于是就送给了我一幢玩具房子,当那幢房子运抵布鲁塞尔以后,父亲利奥皮赫(这是我给他的称呼)把我叫去、让我看了房子,然后抱我坐到了他的腿上、抚弄了一下我的脑门,把从前曾经对他的外甥女英国女王维多利亚说过的话又对我重复了一遍:每天晚上,我的心灵,就像我的玩具房子一样,应该不染尘垢。自从那时候起,马克西米利亚诺,我就没有一天晚上不清理我那玩具房子和心灵。我一边掸去玩偶侍从的丝绒号衣上的灰土一边原谅了你在马德拉岛上曾为一个比对我爱得更深的情人之死哭过。我一边在脸盆里洗着那无数个塞夫尔出产的小盘子一边原谅了你在普埃布拉丢下我一个人独守薄纱和锦缎华盖罩顶的大床而自己却睡到行军床上心里想着冯林登伯爵夫人那个小妖精以手自慰。我一边擦拭小银盘子、清理小人国士兵手中的长戟和涮洗小玻璃葡萄串上的极小极小的葡萄珠一边原谅了你曾在博尔达花园的叶子花下同花工的老婆做过爱。然后,我一边用拇指般大的笤帚清扫城堡里那手帕大小的地毯、掸去画上的灰尘和清倒顶针大小的金痰盂和小得不能再小的烟灰碟一边原谅了你对我所做过的一切、原谅了咱们的所有敌人、原谅了墨西哥。
  我怎么能够不原谅墨西哥呢,马克西米利亚诺,实际上我每天都要掸拂你的皇冠、用草木灰擦拭瓜达卢佩骑士团项圈、用牛奶清洗我那架比德迈钢琴以便下午弹奏墨西哥帝国国歌和顺着城堡的台阶跑到护城河边去跪着搓洗墨西哥帝国国旗并将之漂净、拧干、晾到最高的塔的塔尖上、然后再熨烫,马克西米利亚诺,抚平、折好、收藏,我向你保证,明天就把那面国旗挂起来,让全欧洲,从奥斯坦德到喀尔巴阡山、从蒂罗尔到特兰西瓦尼亚,都能够看得到。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等到屋洁心静以后,我才宽衣解带换上袖珍睡袍、默诵短小至极的祷词、躺到那缩微的大床上,将你的心塞到那像绣有盛开的莨艻花的针线包那么大小的枕头底下。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听到了的里雅斯特要塞和直布罗陀石山为诺瓦拉号鸣放的礼炮,听到了从韦拉克鲁斯开往上洛马的火车的轰隆声,听到了Domine salvum fac Imperatorem的旋律,又一次听到了克雷塔罗的枪声,于是我梦见,我多么想梦见,马克西米利亚诺,梦见咱们从未离开过望海和拉克罗马,梦见咱们从未去过墨西哥,梦见咱们一直待在这儿、到老都待在这儿并且儿孙满堂,梦见你待在这儿自己那间挂满船锚和星盘的蓝色办公室里创作你即将乘坐昂迪娜号游艇漫游希腊群岛和土耳其海岸的诗篇并憧憬着莱奥纳尔多机动铁鹰,而我待在这儿永远崇拜你并凝视着亚得里亚那蔚蓝的波涛。然而,我却被自己的喊叫声惊醒,马克斯,你不知道,由于多少世纪以来我一直以忧戚为食,饥饿难忍,由于多少世纪以来我一直啜饮自己的眼泪,燥渴不堪,所以,我吞了你的心、喝了你的血。可是,你的心和你的血,亲爱的,亲爱的马克斯,都是有毒的。
  从巴黎到的里雅斯特,再从的里雅斯特到罗马,一路上偏巧下着大雨,那雨之大,就跟咱们抵达科尔多瓦那天夜里差不多或者比那更大。那天咱们乘坐的是共和派的马车,因为咱们自己那辆,你还记得吗?在奇基维特山坏了一个轮子,而咱们本人也都从头到脚溅满了泥水,不过,心里却还在感谢上帝,因为咱们毕竟是远离了那污秽的热带土地,从而也就远离了韦拉克鲁斯、兀鹫和黄热病,而且很快,再有一两天,就可以像埃尔南·科尔特斯和洪堡男爵一样,站在波波卡特佩特尔山坡上欣赏那广袤而明澈的原野、那拥有千座红色火山岩宫殿的城池和那遍布沼泽的漫漫黄沙。我在萨瓦遇上了瓢泼大雨,当我带着辎重及随从途经塞尼斯山口和后来因为威尼斯流行霍乱而被迫绕道马里博尔、曼图亚、雷焦及其他许多城镇而行的过程中,一直是大雨滂沱,不过沿途却领受了意大利人民和加里波第的红衫党的欢呼和热泪。直到你的朋友泰杰托夫海军上将赶上我的时候,大雨仍然未停。就是那位将你的遗体安置在诺瓦拉号船上的一间有天使展翅护卫着的灵堂里从韦拉克鲁斯运抵的里雅斯特要塞的泰杰托夫,他命令奥地利舰队在我面前摆成他因之威名大震的利萨之役的战斗队列,我给你写了封信,马克斯,托他带往墨西哥,我在信中写道:Plus Ultra 二字,这二字如果曾经是你的祖辈的格言和战斗口号,也就应该是你的格言和战斗口号,正像查理五世以这一格言和口号开通了赫丘利山以南的道路一样,你也必须勇往直前,我对你说,你不能退位,“你不能退位”是上帝用火写在那些被授以统治人民的不容辞谢的神圣权力的君王们心上的第十一诫,我让你不要退位,早在你还在奥里萨巴同彼利梅克一起散步并听他讲述如何用大麻子生产肥皂、同巴施大夫及卡斯特尔诺将军在咖啡树和白丝兰花丛里捉迷藏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不下一千遍了,我给你写了信,告诉我,马克斯,你收到我的信了吗?当你身在索纳卡庄园的时候,当你回到墨西哥城的时候,当你前往克雷塔罗的时候,我都让人转告你不要退位,他们把话带到了吗?哪怕是像你确曾体验过的那样不得不同你的梅希亚将军和米拉蒙将军以及那位把碎面包扔总之,从巴黎到的里雅斯特,从的里雅斯特到罗马,然后再重新回到的里雅斯特,直至抵达望海,这一路上,我喝的一直都是伸手到火车或马车的窗外接来的、确知是唯一没有下过毒的水,至今我仍然只喝在城堡阳台上用手接来的雨水,在那有时会有一只白色的鸽子——在信使装扮成鸽子并从古巴岛给我带来孔恰·门德斯的歌声的时候——会飞落到边上的盈掬清水里,在我的手掌心,如同是在牺牲盆的盆底,我会看到你的面庞并一口一口地将之啜饮入腹,你那死后的面庞,或者双目紧闭、眼皮上积满了从你被杀那年、也就是华尔兹舞曲《蓝色的多瑙河》——我多么想随着这支曲子跟你翩翩起舞啊,马克斯——问世那年以来攒下来的灰尘,或者圆睁着人家在克雷塔罗给你换上的黑色玻璃眼珠,那仿佛带着为什么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而你竟然一无所知的询问神情从远处、从长满仙人掌的土山坡上惊异地凝视着我的眼珠。已经发明了电话,有人告诉过你吗,马克西米利亚诺?已经发明了霓虹灯,有人告诉过你吗?已经发明了汽车,有人告诉过你吗,马克斯?你的那位自称是欧洲最后一位老式君主的哥哥弗兰茨·约瑟夫平生只乘过一次机动车,你应该知道,马克西米利亚诺,在你心爱的维也纳的街面上,你再也不可能见到敞篷马车、道蒙式马车、四座马车和双座马车了,再也不可能见到那些鬃毛长长的、尾巴用金丝带编成辫子的种马了,因为街上全都是汽车,马克斯,你知道这一切吗?有人告诉过你还发明了留声机吗?你和我,咱们俩可以白天去郊游,就咱们俩,咱们俩到查普特佩克湖边去欣赏专门为你、为我演奏的《蓝色的多瑙河》而不必让乐师爬到桧树顶端躲在枝叶之间,马克西米利亚诺,咱们俩还可以到诗人大街那随风抖动的金紫色拱形林荫下去随着《蓝色的多瑙河》的乐曲漫舞而不必让乐队匿身于湖桥之下。不过,《蓝色的多瑙河》在维也纳首次面世的迪亚纳巴德沙龙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你知道吗?毁于炮火,就跟圣克卢宫一样,米尼亚尔在其顶棚上画了《奥林匹斯》的战神厅,就是拿破仑和欧仁妮在那儿用一杯橘子水接待过我的、也是康巴塞雷斯在那儿把法国的皇位交给拿破仑·波拿巴的战神厅以及里面的全部家具和地毯、那个用双面挂毯遮护着的巍峨壮观的壁炉,也都已不复存在,变成了瓦砾和回忆,还有那石阶,就是当时身为阿拉伯骑卫队成员的法国小皇太子路易-拿破仑——也就是路卢——脖子上吊着墨西哥之鹰勋章在那儿接待过我的石阶,如今同样是杳无踪迹了,还有那圣克卢湖以及交趾支那君主送给路卢的舟楫,也已无踪无影,留下的只是尘埃、蜥蜴。
  ……
内容简介:
  小说叙述的是墨西哥第二帝国的历史及其皇帝的悲惨命运。1861年,贝尼托·华雷斯总统下令停止偿还墨西哥的外债。这一决定为当时的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向墨西哥派遣占领军以期在那儿建立一个以欧洲天主教皇族成员为首的帝国提供了口实。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费尔南多·马克西米利亚诺大公被选中担负这一使命。大公于1864年偕同妻子比利时公主卡洛塔到了墨西哥。1867年帝国覆灭,大公被枪决。
  小说共二十三章,奇数的十二章为发疯的卡洛塔皇后的呓语意识流,时间是她在世的最后一年。偶数的十一章以时间为序,每章三小节,分别从不同角度(上到影响历史进程的政治人物,下到市井摊贩三教九流),运用不同技巧展示不同的历史面向。偶数的十一章以时间为序,每章三小节,分别从不同角度(上到影响历史进程的政治人物,下到市井摊贩三教九流),运用不同技巧如歌谣、书信、对话、客观叙述等,展示不同的历史面向。总而言之,本书荟萃至今所有的文学表现技巧及形式并综其大成,因此可说是一部着眼于特定历史时期风貌的全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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